2021年6月21日

夏至

Fuji Superia Venus800 (LiLai 249100-3138),去年初的日光,透過紗窗照進來的樣子。
友人相贈的湖水綠斗笠碗,研究生時代做水方、現在作席上最常事花的器。
搭配著固定切花的制式丸5號劍山,也一用經年了。

  左手背表層過敏浮腫,十分局部,推測是近日比較積極賣弄生漆修繕、妝點陶瓷器的緣故。也說不定就是簡單的夏日濕熱所致,雖然屋子裡,總是維持著三十攝氏度左右室溫,空調型乾燥氣候。
  連續兩日難得出門會面,少少在臉上平塗了膏脂面霜,時隔一個月,用掉月份盒子裡最後一副日拋隱形眼鏡。一日會友交換信物和八卦,一日工作,會見新合作印務看看實體樣。好久沒有說這麼多話、或放心思在別人身上了,既覺得有些疲倦,又感到滿足。人再怎麼獨又如何月亮水瓶自喻外星人,終究不能違背本性中的群居意識。
  人會想念人,會因為距離而產生寂寞,有時也因為取得聯繫變得更寂寞。那都很好。我開始慢慢編列解鎖之後想見的人們,待群聚的茶客清單。

  日常不出意料瑣碎,彷彿唯有完結後能夠被大腦識別為一個起承轉合具備的故事才值得記憶。誰在誰的生命裡被如何定義、獨立或是被包含的個體又應該怎麼克己復禮等等人際關係大哉問,為別人糾結徒勞啊。話(比如「人正真好」,好皮相自然是吃香的──人總是對美麗的事物格外寬容──)越粗糙越有理,大智若愚。
  或換句話說,大愚若智。想少一點是好的,往山裡走走看看樹吹吹風,山下的事歸山下的人們,下了山再說。

  過午夜的時候,決定要寫一封信。其實安靜是更好的,不過我滿腦子想攻擊去觀眾化的、退一步各自消磨的體貼,去他的點到為止的成人禮儀。
  有人可以作為被寫信的對象,著實非常幸福。日記是誠實到弔詭的隱瞞,赤裸是碎片化輪轉的拼貼,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已經太習慣不向外傾訴了(噢對亂入一下「社交媒體」話題,那種應對不是不真心,只是於我而言終究太浮游)。且不管穿過舟車倥傯以後,對方是否收到那些交疊的、方向散漫的、沉甸甸又輕飄飄的文字。表達僅在於過程,即便心意不及遞交,天意如此不生歧徑,橋還歸橋,路也歸路,亦甚好。

  最近重新讀詩,偶爾沉浸虛幻意識,反而是對現實生活的一種詰問和校正。如此「妳暴露了妳當下情狀」的人類行為研究觀察,著實非常有趣。谷川俊太郎聞顏色,妳批註到:白見深邃、黑如穿喪服的女人、紅色鳥居結界、彼岸很藍、黃乃有光、綠是末世、最後,樂土為棕。再跳出去一層旁觀記錄之:神經病。
  螢幕上的寫作和真實媒材的書寫是習性上的極端,前者反反覆覆調校用詞行文順序,後者一往而前不堪回首走過的痕跡不能輕易拭去。孰更優劣不好說,約莫就是拍分鏡電影和演一齣舞台劇的差別。臨場感啊,妳所參與的線性時間軸,這場與下一場一定不同。朋友說,對一切只能被動接受的喪失選擇權,「著迷現場」其實是很M的吧。
  約莫是。不過現代人嘛,生活在緊迫的都市,怎麼能沒有一點怪(精)個(神)性(病)呢。

  自封超過滿月了的臺北。夏至murm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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