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29日

大藝術家



Kodak Tri-X400, Mamiya RB67 proSD, f=90mm L, 新莊麗來沖掃(PS濾鏡小修)
不論光線或內容,這張照片使我感到樸實、安定而感恩,萬般美滿心緒雜陳


  埔里清明後,雷陣雨的傍晚,天擦黑,日光燈和環境光不知何者要更亮一些。爸爸自雨中搬了兩盆黃梔進來,說要對我普及一下插枝活過來、上盆兩年後長勢不錯的素材,開始粗修的第一步。退休五六年,耳濡目染,媽媽儼然成為爸爸最佳的助手。
  約略定面向,剪枝、上藥,爾後放著等它癒合、繼續茂密,下一個對的時節,再進一步取決枝葉、塑造形象。雕琢盆栽,是變動的藝術,畢竟活物要比死物來得難以捉摸。各種偶然的疊加再疊加,不是一朝一夕之工。
  爸爸老說,盆栽是「大樹的縮影」,為其塑型、互相陪伴成長,樹相、枝幹特性、立地環境甚至花葉的態勢都要飽含天然的意趣,可以稱為成品的,幾乎不露作手。好像在那些設定的地形、氣候裡,他們便會自自然然地生長成那個樣子。
  順應天時,勤懇而謙卑,是修身養性的中庸之道。

  沒有事情是輕易能夠達成的。陽光和雨水,歲月的流轉與消逝都是發生的契機或考驗。即便從小看到大,盆栽滿園皆是,每一棵都有大學問。
  突然間有點小感動。敲敲打打、任其蓬勃,再剪剪修修、留下更多萌發的可能,一再反覆。曾經聽人說,一幅素描,是能夠畫上一輩子的。養樹如是、養人亦如是吧。
  而我們竟就長得如此大了。天下所有父母,都是大藝術家呵。

2016年4月21日

連軸 轉



Kodak BW400CN (C-41),八德福馨沖掃。
無所預兆地兩個月便過嘍。春節以前的盆栽紅梅,舊葉老去嫩葉未抽,陽光下晶瑩剔透著。微風輕拂,彷彿聽得到清脆的叮噹聲。埔里黃宅後院,55mm微距,我最愛的逆光視角。


  榖雨方過,流蘇與風鈴木的季節,木棉也還氣喘吁吁地開著。難得把機車停進學校,經過師大圖書館中庭花圃,上次還桃的白的花團錦簇著,杜鵑竟然就過了。莫說歲月不待,草木枯榮也就是瞬間的事情。
  前些日子還是晚冬,轉眼成夏。

  三月排課太多,以為四月相對清閒,沒想這邊應著那邊幫點小忙,竟又到處趕場。多得半天用來睡覺,還覺得罪惡感爆棚。有些事永遠都在待辦,有些人永遠約不到,只得隨喜隨緣。
  嘖,春天,人不比黃花瘦,倒是憔悴了。

2016年4月10日

姊姊我今年十八歲





Kodak BW400CN (C-41),八德福馨沖掃。這捲底片估計從春節沒拍完便囤在相機裡,拍完之後又被忘記。真正面見天日,已是上個星期。
記得這張照片拍於一個陰晴不定的典型臺北天,大安區有風。停紅綠燈時看見旁邊二樓一組心電圖般的老舊鐵欄杆,妳覺得喜歡,打算回研究室之後牽相機出來蹓。人行道上,對著鐵欄杆橫擺豎擺都不十分滿意,便隨意對著五步之外始終對妳警戒的肥貓,按下快門。典型的臺灣騎樓,不太骯髒也絕不乾淨,鐵捲門愛拉不拉、老機車不正不斜地停著,偶爾從門洞裡,走出一個揹著手皺著眉頭的阿伯,歪頭望著妳。


  受朋友戀愛刺激,再加上家裡弟弟是個走廟的狂熱分子,幾家問了姻緣籤,老是差不多的回答,不是「時候未到」、便是「轉頭成空」。果然人在做天在看,不是眼下汲汲營營的,不得抱持僥倖心理(也是某種程度上事不關己,故而問問上意吧呵呵呵)。倒是正在行進的沒什麼岔路也暫且不存在差池,只需要勤勤懇懇作工著,前路也許不明,自有其柳暗花明。
  近日拜見神明,總是差不離的禱辭:在變動的這一年,請保佑我,在需要做決定的所有時候,保有安定、澄澈、清明。諸事穩當、平安。

  學弟有一臺好智慧的多功能體重計,輸入生日身高和性別,站上去測量,即可得到體重BMI體脂和基礎代謝率等各項身體指數高低,然後,依照這些數據,顯示體內年齡。就算知道這些都是統計出來的平均值不可一概而論,看到十八歲這個數字終究有點開心。(尤其對比年輕的孩子們都顯示二十七八三十來歲的時候,由衷得意。嘖。)
  雖然腦中神奇地閃過國中時候埔里信義路邊紅磚牆上寫的一組字──你阿嬤今年十八歲──心知絕非好話卻至今不曉得在罵什麼(?)。看著電影裡志玲姊姊裹在美麗旗袍裡的美好身段,心下惆悵。在被叫喚了幾年妹妹之後不知不覺,對著身旁的新朋友都要自稱姊姊了。嘛,人魚線馬甲線四塊腹肌偶爾六塊(或八塊),姊姊著實不缺呵,就缺得漂亮衣服和好男人了(喝口熱茶)。
  最近總覺得畫風不對,各種意味上的,M型趨勢使我有些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