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21日

山上的孩子

 fuji X-tra200 (press to 400)_ Lilai (4353),三芝蔡根工作室小美館,秋末桂花還香的時候。
光裡端坐著紙糊的大佛,刷成藍色的牆上框著個小人。


  又要多長一歲的慌,無以名狀。
  庚子年意義上的最後一個節氣,過去幾天冷得很透,人犯懶還犯傻。發呆是常態,恍神時常,行車老錯去下一個路口。空白時間到書店罰站,不預期的櫃前投身別人的世界,短詩、散文或小說,鉛字移情,周遊世界。
  現在的妳是過去疊加而成,在每一個清醒或夢遊的瞬間。

  說文藝文化、生命乏味云云,之所以往茶往花,源頭大概還是關於器物。當物有了用途,即成可使喚的器具;當物有了虛空,則為可裝載的容器。茶與花作為消耗品妝點生活,因為不滿足或追求(盡善盡)美添入儀軌(固定步驟或形式,或用「儀式感」、「道」等語詞替代),發展為高於生活的藝術。基於藝術性表達,在儀軌中器物脫出實體限制去敘述美,只要能自圓其說(或至少不背離原則),不那麼好用或不符合正當性都可以被包容。偶爾有機會創造或進入「境」,就是另一件事情了,可遇不可求,千錘百鍊,但無需執著。
  朋友聽完一臉疑惑,表示茶器花器與餐具對她而言並無不同,我便以舞蹈的概念輔助說明。我們讓肢體去擺放動作,進行基本功底柔軟度和肌耐力的訓練,然而如何去串連這些動作、轉換是否流利、與音樂或主題的密切程度、環境的干擾或輔助,都是納入舞蹈作品的諸般因果。不只是基本動作而已,為了不同的需求,這些動作被拆解、組合、排列成作品所需的情緒、情節、美的表達、藝術性。
  不論如何,看著或使用這些器物的當下,我都感到幸福。傍著茶也好花也好,大概就是放大了這份幸福,更大限度地產生關聯,在真空的時間泡泡裡。

  不熟的茶友為當天小聚建了相簿名曰「上山喝茶」,充其量也就是爬了四層樓梯,抵達頂樓昏暗的茶客廳。戲稱城裡隱居,關在房裡自以為富有滿室山林,出門是下山討生活,回了便不問俗事提前養老。看日色經過、聽窗外鳥鳴;冷了披衣、熱了裸體,躺在席上跟跟無關緊要的故事或遙遠的人情,我自在於我的山裡。
  一邊旁觀別人萬里挑一的愛情,一邊對比嘲笑自己不夠努力──但我何須努力呢,得過且過不好嗎?山上的日子流速緩慢,要再長一歲的話,公寓大門的裡春聯從「春色無邊」換到「花前月下」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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