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1日

鄉愁的臺北




十月初一個陰天,週六正午前後,替閨密小家福側錄,在老同學的萬鏡寫真館。
Kodak Portra 400,Mamiya RB67,新莊麗來沖掃。

  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大概就是把某些人看得太重,以致對外常常給人壓力;對內玻璃心發作內傷無數。無形式難以內容,太形式又流於僵化,遷就克制或自在隨意,有時候真的很難拿捏。大抵是過得太閑單身太久──或根本可以歸結為一種獨善其身的耽溺──於是,把握不得常人來往的度。

  英國待了兩個整年的弟弟前幾天回來了,討拍拍式的候鳥避冬。此前二三年我是很想念他的,想念那些他在臺北的舊時光,也總是記得某些共同途經的舊場景。然而現在見他,和那些他焦慮的、在乎和放縱的,他遙遠而世故了的人生,與現在的我毫無關聯。反之亦然,我安定而僵持的新臺北狀態,也輕易不能被切入、陪伴與參與。
  大概這個年紀都是這樣子的,回憶如昨,而物是人非。弟弟與那些離開了臺北的人,都是我不可回溯的舊臺北鄉愁,萬分期待和萬次追想,然而再次相見時,誰也不可能是當初的模樣。大概,我們都太急於求成,便只能犧牲這些鄉愁、換句話說曾經的自己。柔軟的、隱晦的、難以言喻的如此這般,我越不知道如何去說。曾經得到又目送走遠的,其實,是不可能回得來的,不應強求。

  中秋以前,八德路上跑了五六年的相館收了。我揣著幾卷待沖的底片,在玻璃敞亮的服飾店櫥窗外發懵,急急問了隔壁大樓管理員,確認不是遷址,徹頭徹尾不做了,沒有告知原委。還有工作等著,不能更多反應什麼,前往下一個行程時心裡一直掛念,希望相熟的老闆老闆娘身體家裡一切都好阿。人心涼薄,我也只得在每個想起他們的時候默默祝福著。對於他們而言,或他們對於我而言,畢竟就是過客的緣份。
  緣起生滅,上天是最冷眼也最慈悲的看客,看人來人往,相聚相散。我竟在如此平淡的夜晚,為舊臺北的鄉愁流淚了。哭完便該睡了,睡了之後會醒,醒時還有新的大千世界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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