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1日

拾光


鈊餅/ Shin Caky,今年春倚邦國有林普洱新茶,松云草堂,臺北。
是第一季的作品了,卻是三季以來投入最多愛的設計計畫。

  夜裡睡下前,關完所有燈,看見月色斜斜透進來,不覺有些疑惑。大概晚間總是點著燈,月光太微弱,於是妳不知道這個住了一年有餘的房子,其實,在一個很偏的角度,是看得到月亮的。
  這個月上旬過了,好似老神在在,卻是有點慌的。各種因緣際會,帶點突然不及安排後手的壞運氣,瑜珈課時分配不夠,直接掛勾了基本收入短缺。(嘖嘖,說到錢好俗氣的樣子。)在臺北飄了幾年,作爲半個自由業,心裡有數此番不致揭不開鍋,尚能自我調適云人生總有旺季淡季──旺時多虛心,淡時多沈潛,如此這般。前段時間可能太過蹦躂致使蒼天看不慣,藉此劫收收心,也挺好。
  慶幸總有些綱常,在浮動的城市數字作息裡,作是錨點,為我定心。每日最基本的梵唱晨練、一週幾次固定會面、器物和茶、書寫和插花、偶爾焚香、閱讀或鑽研某個偏門的小學問、和誦經,日常功課如是。

  上個星期又送別了一個年輕的臺北飄泊者,工作室茶席積點最多的小茶友,頗覺悵然。每個擦肩而過的短暫瞬間,都覺得好寂寞。雖然我是這麼擅於獨處的,還就耽溺那些難能相聚的時候。
  她並不喜歡臺北城,覺得這裡不開闊、庸庸碌碌、普遍審美低落,獨獨人情善良,可取一二。我說大約妳對這個城市尚且定位在工作和獲取,功能性取向,顧不及給它機會慢慢相處搓磨。臺北書院主人林谷芳談臺北曰:「十步之內,必有芳草;陋巷之中,就有春天」。作為一個並不年輕的城市,它也許不能直接給予緊湊而不掉價的故事情節,卻能在每次的觀看中,品味出其他發現,可能是端莊而堂而皇之的、也可能是私密而令人竊喜的。好比暮光之城和紅樓夢,每部作品有它各自的追求和客群,無需相較,選擇罷了。(定義自己是異鄉人,我竟也能為臺北如斯辯白,有些失笑。)
  親愛的妳哎妳。祝福妳在下一個城市,更加清澈自己的心。願快樂與健康相伴,願終其一生,我們都不用活成其他誰。

  我一向長輩緣很好,總受各方照拂。才在往外丟履歷求課呢,就有朋友說看好妳喲,多生作品出來我們合作吧。看著這週工作桌上的山歸來轉黃,灰紫色大牡丹菊掉瓣、茉莉葉和八角金盤漸枯,發了一會兒呆。我一向更偏愛凋零的美,予人一種回看的歷史蒼茫、今昔流逝歎息感。然而要在遲暮之後還能美得惑人,其青壯時候必定要有絕代風華呵。
  重新觀看、重新整頓、重新自如,日光能照耀的地方,月光就能抵達。送往迎來,再送往迎來。生活就是這樣吧,銅臭和花香同在,一環的尾巴連著新的下一環,環環相生相扣。接待完本週的茶客,是時候好好插下一盤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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