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3日

摸著石頭過河

Fuji 業務用 100(Lilai294720-7355),樂美術館,西陣地方,日本京都。
早晨拜訪這個家族小美術館,入口處要脫鞋子,迎客的木偶中間插了一枝鮮採的茶花。 


  旅行回來滿月了,雖然已經燒了幾個窯,沒什麼實感。庸庸碌碌,隨波逐流,心悠悠不知何所。
  大概還有一些餘蔭吧,被北國的八百萬神佛庇祐,不致於出大差錯。觀音在觀音的山上,罌粟在罌粟的田裡,我還在我的既定生活中。如此萬分感恩,汲汲營營地勞作著。
  説説夾在春假中的昨日。

  固定通勤基隆的星期天,城市裡人車稀少而高速公路相當堵塞,連假早晨,大概想玩的人們都在路上,耍廢的人還在被窩裡。抵達十五樓眺望基隆港的教室,看延向海的山岬前,泊一艘我不曾見過的大遊艇,深海軍藍艦身,白色窗格子,素淨而莊重的配色很氣勢。前一天港口下過大雨,天高地闊的陰天,灰白的雲層距離地面很遠。
  小貓二三的到課率,固定一起練習的夥伴知己知彼,於是嘗試久違的慢步調帶領。瑜珈古老的體式很迷人,在轉換間容易體察脈動和呼吸,停留則能夠關照生命的深邃和極限,説是能量的遊戲也無不可,人總能夠在自身當中找到各種樂趣。
  過午之後教室滿載,雖然領課的心態依舊悠閒,不過更多經驗和慣性運作了:備課預定的流程、想要分享的內容、可期的體驗,不出所料,賓主皆歡。下課時風吹雲散,日光溫暖,遊艇還在原來的位置,方正不阿,頂上炊煙裊裊。走路往客運候車處,跨過海洋廣場附近童話節園遊,大人小孩歡欣鼓舞。

  交通中橫生枝節,刷手機發現乾兒子一家正在臺北玩耍。聽說下午在動物園看人類,晚餐打算回永康街吃媽媽心心念念的吐司利亞,理當能見一面。
  我過去好幾年的生活圈啊,疫情期間街巷空蕩蕩,如今又熙攘,夜上涼爽的公園裡充斥過度精力充沛的小孩子。三五歲的小男孩即兩個小獸,興高采烈地融入這個夜色,大溜滑梯就像整個世界,樂此不疲。爸爸在旁邊看顧,媽媽和我走進旁邊巷子,給他們買答應了的冰淇淋。閨密喝了一點酒,整個人散發一種吉野櫻色的開心。
  熟悉的地方,相知又遙遠的人,各自野蠻生長的樣子,偶爾交錯。哥哥乖乖走路,弟弟橫衝直撞,被兩個幼崽牽著拉扯的時候覺得非常微妙,像被小犬們遛,是很新奇的、很被動的、甘之如飴,又有些難為情的。妳不知道他們需要什麼,妳不知道能給予什麼,成人世界的交換規則不適用於小朋友,妳在這種無措矛盾裡,常被莫名其妙的偶發事件或語言逗樂。
  難得參與一個年輕家庭的日常,觸碰一些很實在的煩惱與快樂,人間煙火溫暖。送他們走向停車場,步入加油站旁邊的大教堂,金色的加百列在塔尖吹福音,燈光美麗。我對興奮太過的小獸們說:要小聲一點喔,天使怕吵(噓)。

  附在奈良伴手禮,寫給閨蜜的小贈言說:願敬天、愛物,謙和,且自如。雖然仍是太虛無縹緲的祈文,卻是近日生命真實的觀悟。
  創作計畫雷聲大雨點小地默默開始了,像是終於找到恰當的角落埋下第一顆種子,在海邊獨自坐了一會兒,摸回幾顆石頭。是個很美的海灘,夾在兩個雨天中間的太陽縫隙,我真幸運。後續可能會再去更多的地方,河谷、森林、火山或者其他海灘,遇見更多石頭。
  薛定諤的礦物實驗,明天出窯才知道悶燒結果。盡人事聽天命,神明的籤詩斷言「盼望的人遲遲才會出現」,我覺得這個說法很好。活著不就是等著嗎,如意郎君不出現才是常態嘛,持續相信未來有光,即有所嚮。


同一捲底片前面幾張,更早一點的時候,陽光讓窗格切割,拼貼在玄關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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