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30日
2016年5月7日
活該單身
和爸爸媽媽(上篇網誌)同一捲底片,就是上一個快門。埔里黃宅後院茶桌,雨天傍晚。
極其標準的靜物。卻是近半年以來,最讓我感到驚豔的一張照片。
半夜回到宿舍,聞到艾草淡淡、澀澀的氣味。不曉得是房間位置使然還是鼻子太容易被制約,每當換一塊新氣味的肥皂,總要有一兩週的磨合期──並非使用上的,而是推開公寓大門的剎那,迎面撲來的氣氛,如常或異變的判別──熟悉某個氣味,是很需要時間的啊。而似乎剛剛習慣了這個氣味,肥皂便快用盡,該是要換下一塊的時候了。
立夏方過,又送走一個節氣,韶光不待。
上星期難得閑餘,連著兩天夜裡,分別與兩個姊妹晚餐。前一個談戀愛談得山河變色天怒人怨;後一個剛剛適應單身覺得一個人也真不錯。覺得微妙,若是半年一年前見的面,前後者的描述恰恰能夠完全顛倒過來。世事多舛,青黃不接年紀。
大抵並不全然因為年紀,「階段」也許更切合命題,剛好不上也不下,這個時候做下的所有決定都將影響未來五年乃至十年的軌跡重心。生命是有時效性的,身體和精力也是有時效性的,所以更需要被計畫。然而現在佔滿我不留空隙的,那些作為與實現,不是不附帶期望和願景,只是更需要腳踏實地,成就不成就,倒都是後來的事情。後來的評價,也或許並不重要吧,但求無愧於心,不悔而已。說起來,因此決然地切分了要與不要,真真是十分任性了。
在快速行走的時候非得獨身不可,顧不及他人。與其說是體能的訓練,更多磨礫心念的成份。
摸索了好一段時間,如今在各個生活單位中將將平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喜可賀。
2016年4月29日
大藝術家
Kodak Tri-X400, Mamiya RB67 proSD, f=90mm L, 新莊麗來沖掃(PS濾鏡小修)
不論光線或內容,這張照片使我感到樸實、安定而感恩,萬般美滿心緒雜陳
埔里清明後,雷陣雨的傍晚,天擦黑,日光燈和環境光不知何者要更亮一些。爸爸自雨中搬了兩盆黃梔進來,說要對我普及一下插枝活過來、上盆兩年後長勢不錯的素材,開始粗修的第一步。退休五六年,耳濡目染,媽媽儼然成為爸爸最佳的助手。
約略定面向,剪枝、上藥,爾後放著等它癒合、繼續茂密,下一個對的時節,再進一步取決枝葉、塑造形象。雕琢盆栽,是變動的藝術,畢竟活物要比死物來得難以捉摸。各種偶然的疊加再疊加,不是一朝一夕之工。
爸爸老說,盆栽是「大樹的縮影」,為其塑型、互相陪伴成長,樹相、枝幹特性、立地環境甚至花葉的態勢都要飽含天然的意趣,可以稱為成品的,幾乎不露作手。好像在那些設定的地形、氣候裡,他們便會自自然然地生長成那個樣子。
順應天時,勤懇而謙卑,是修身養性的中庸之道。
沒有事情是輕易能夠達成的。陽光和雨水,歲月的流轉與消逝都是發生的契機或考驗。即便從小看到大,盆栽滿園皆是,每一棵都有大學問。
突然間有點小感動。敲敲打打、任其蓬勃,再剪剪修修、留下更多萌發的可能,一再反覆。曾經聽人說,一幅素描,是能夠畫上一輩子的。養樹如是、養人亦如是吧。
而我們竟就長得如此大了。天下所有父母,都是大藝術家呵。
2016年4月21日
連軸 轉
Kodak BW400CN (C-41),八德福馨沖掃。
無所預兆地兩個月便過嘍。春節以前的盆栽紅梅,舊葉老去嫩葉未抽,陽光下晶瑩剔透著。微風輕拂,彷彿聽得到清脆的叮噹聲。埔里黃宅後院,55mm微距,我最愛的逆光視角。
榖雨方過,流蘇與風鈴木的季節,木棉也還氣喘吁吁地開著。難得把機車停進學校,經過師大圖書館中庭花圃,上次還桃的白的花團錦簇著,杜鵑竟然就過了。莫說歲月不待,草木枯榮也就是瞬間的事情。
前些日子還是晚冬,轉眼成夏。
三月排課太多,以為四月相對清閒,沒想這邊應著那邊幫點小忙,竟又到處趕場。多得半天用來睡覺,還覺得罪惡感爆棚。有些事永遠都在待辦,有些人永遠約不到,只得隨喜隨緣。
嘖,春天,人不比黃花瘦,倒是憔悴了。
2016年4月10日
姊姊我今年十八歲
Kodak BW400CN (C-41),八德福馨沖掃。這捲底片估計從春節沒拍完便囤在相機裡,拍完之後又被忘記。真正面見天日,已是上個星期。
記得這張照片拍於一個陰晴不定的典型臺北天,大安區有風。停紅綠燈時看見旁邊二樓一組心電圖般的老舊鐵欄杆,妳覺得喜歡,打算回研究室之後牽相機出來蹓。人行道上,對著鐵欄杆橫擺豎擺都不十分滿意,便隨意對著五步之外始終對妳警戒的肥貓,按下快門。典型的臺灣騎樓,不太骯髒也絕不乾淨,鐵捲門愛拉不拉、老機車不正不斜地停著,偶爾從門洞裡,走出一個揹著手皺著眉頭的阿伯,歪頭望著妳。
受朋友戀愛刺激,再加上家裡弟弟是個走廟的狂熱分子,幾家問了姻緣籤,老是差不多的回答,不是「時候未到」、便是「轉頭成空」。果然人在做天在看,不是眼下汲汲營營的,不得抱持僥倖心理(也是某種程度上事不關己,故而問問上意吧呵呵呵)。倒是正在行進的沒什麼岔路也暫且不存在差池,只需要勤勤懇懇作工著,前路也許不明,自有其柳暗花明。
近日拜見神明,總是差不離的禱辭:在變動的這一年,請保佑我,在需要做決定的所有時候,保有安定、澄澈、清明。諸事穩當、平安。
學弟有一臺好智慧的多功能體重計,輸入生日身高和性別,站上去測量,即可得到體重BMI體脂和基礎代謝率等各項身體指數高低,然後,依照這些數據,顯示體內年齡。就算知道這些都是統計出來的平均值不可一概而論,看到十八歲這個數字終究有點開心。(尤其對比年輕的孩子們都顯示二十七八三十來歲的時候,由衷得意。嘖。)
雖然腦中神奇地閃過國中時候埔里信義路邊紅磚牆上寫的一組字──你阿嬤今年十八歲──心知絕非好話卻至今不曉得在罵什麼(?)。看著電影裡志玲姊姊裹在美麗旗袍裡的美好身段,心下惆悵。在被叫喚了幾年妹妹之後不知不覺,對著身旁的新朋友都要自稱姊姊了。嘛,人魚線馬甲線四塊腹肌偶爾六塊(或八塊),姊姊著實不缺呵,就缺得漂亮衣服和好男人了(喝口熱茶)。
最近總覺得畫風不對,各種意味上的,M型趨勢使我有些人格分裂。
2016年3月28日
書畫琴棋詩酒花
陽光下站得直挺挺的雄蕊們真可愛,埔里黃宅,去年拾貳月的Kodak Tri-X400,八德福馨沖掃 說起來丙申春節好似沒有特別驚艷的花開影像記錄,天氣不穩花期比較散或是回家時日短,也是去年拍得花事太多今年意興闌珊了吧。…茶花看膩否? |
一星期至少排定一天在鶯歌,即便暫時沒有新作品沒有特別想做什麼,進工寮摸摸土摸摸水投注所有的心念時間不想其他,也是好的。很踏實。偶爾有狀態好的時候,比如上星期,老師去上課剩我一人顧著,雨點打在十米高的鐵皮屋頂,分明不大的雨卻有傾盆的氣勢,響得熱鬧。雨中哼歌,人雨相和,唱熟了的內容不用過腦進入情境就好,好久不得如此閑心,非常享受。手上工作不停,預計刮刻的陶板紋樣,難得形成滿意的筆觸。
頗為自得。
以藏文吟唱情詩的時候,屋頂有麻雀合音。
2016年3月26日
彷彿若有光
真是好早以前。貳零壹貳年末的一捲Agfa vista400,紗窗外薄而清透的光
最近比較少拿相機走,或許是連續下了兩週雨的關係,怕受潮,人亦懶
狀態不穩,陰晴不定。不是個好現象。要知道,以目前工作的彈性程度,自律是相當重要的;而以現在生活的自由程度來說,足夠的自信與獨立更是同等必要。
很貪心,想要同時抓很多,就更需要一件一件釐清主次。 進度和成就不能老是往外遷就。
2016年3月22日
微恙雜想
彼岸北京城庸和宮,依舊忘記哪一支底片,大抵不是Agfa vista便是Fuji X-tra
如此不加掩飾,外露的管線就像暴露的臟器呵,別有一種鮮血淋漓的糾結
久違的紅色,用來衝個喜。近日胃腸狀態不佳,腿腳重重,也許是濕氣最重的幾天忙著,貪嘴吃了什麼生冷的。總是很多事情在進行著,卻沒有一個準確而讓人安心的答案。遶了很久以為迷途,轉了一圈才發現還走在路上。慶幸著啊,終究還沒有被世界全然遺忘。
不趕路的機車旅途中,等一個九十幾秒的紅燈,仁愛敦化圓環東南這一側,高大的鳳凰樹葉細密,風吹得手掌般一抓一抓的。在灰暗的天色裡翻飛,亦像展翅的鳥,中心巍然而末梢隨意。難得在擁擠的車潮裡沒有負面情緒,也許是雨難得停下的關係。「行走般的閑心」,我想著,身在當下的同時也該心在當下。一路上經過列隊香樟,然後法國梧桐,車少的路,草木尚有清香,這麼個無趣的霾害的向晚,竟也有了點盼頭。
2016年3月18日
間隙
氣象預報說有好天,但始終霧霧雨雨的,似沾衣不溼,然衣服若在外面晾著,怎麼也乾不了。柏油馬路上,一層透色細目,一踩便成均質的深色,泛著水光,車行胎痕蜿蜒。
這樣的天氣好春天也好臺北,曖昧的淺灰,混沌不明。適合泡杯茶整理思緒、靜心讀書,窩著睡睡醒醒或者談戀愛。
短暫的間隙,夾在社交與課堂中間。我還是決定,再寫一次經。
2016年3月15日
(暫時)不可考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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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Agfa家的底片吧,前年或去年不可考。
從資料夾中翻出的白梅花照片,沒想再回照片庫確認何時的哪捲底片。它定格於它的綻放、我掙扎於我的現實,任春光與我兩相忘,也挺好的(到底想說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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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又在蝸居處蝸居了整天,非必要不想出門。春風春雨亦愁煞呵,溼冷臺北,實在不宜人。
晨起小解,尚不到鬧鐘響起的時間,回籠繼續睡。知道自己沒睡熟,做了一個第一人稱視角難過的夢,不大現實,卻奠基在現實之上,像一齣煽情浮誇的肥皂劇。竟也淚流醒了,哭得一抽一抽的。蔫蔫賴了一會床,覺得如此天氣厭厭,真讓人討厭。
大概是Agfa家的底片吧,前年或去年不可考。
從資料夾中翻出的白梅花照片,沒想再回照片庫確認何時的哪捲底片。它定格於它的綻放、我掙扎於我的現實,任春光與我兩相忘,也挺好的(到底想說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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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又在蝸居處蝸居了整天,非必要不想出門。春風春雨亦愁煞呵,溼冷臺北,實在不宜人。
晨起小解,尚不到鬧鐘響起的時間,回籠繼續睡。知道自己沒睡熟,做了一個第一人稱視角難過的夢,不大現實,卻奠基在現實之上,像一齣煽情浮誇的肥皂劇。竟也淚流醒了,哭得一抽一抽的。蔫蔫賴了一會床,覺得如此天氣厭厭,真讓人討厭。
2016年3月12日
說文解字
Fuji P-800 (expired),八德福馨沖掃。
磚牆、水痕、新生與老去的鐵線蕨,許梓桑古厝,基隆市仁愛區。
喜歡這張照片的光線漸層,植被分布,均質或是破開均質的裂隙。是最自然的歲月的撿拾。
韶光荏苒,漸漸流逝的樣子,這個成語好美,好安靜也好被動。像窗櫺間篩落、位移、又消逝在牆邊的日光,你不能暫緩它前進的腳步也無從掌控,只能看著,等待它經過。──如此靜置、如此淡然,偏偏竟帶了個具有生命意味草字頭:荏,柔弱的、具有芳香的一年生草本植物;苒,草木茂盛狀。冬日裡死去,來年春風吹又生,不可阻斷地迴環反覆。
或光是韶字從音部,就有許多故事可以說。
朋友說他為他的畫展提名作「花開了、謝了」,展出油畫的女人,是因為蔣勳老師的一番話。
《美的覺醒》提到,花的凋謝,用了「謝」之一字,是否表達了一個圓滿、了無遺憾的結業式呢?覺得感激,覺得足以深深地鞠躬,莊重地告別。他說花兒等待誕生、綻放、授粉傳承、而後死亡,短短的生命歷程,是我們漫長的一生。
中文實在是很有意思的語言,觀內在自性、敬天地萬物,細節裡藏著很多不容易說清道明的各種小浪漫小線索,留待我們一點一點細細推敲探尋。
2016年3月9日
2016年3月5日
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辛夷怡心,在家裡養著也快要十年了吧。捨不得它纖弱的細瘦的優雅的微雨中更見風骨彷彿黛玉折腰葬花那樣的氣質,便沒有換更大的盆子或移植到地上。也因此養分吸收有限,見過無數回努力結上的枝頭花苞,楞是沒有真正開過一朵。
當然不是不可惜的,但我還就愛它這般秀秀氣氣模樣。
又好一陣子沒牽相機出去蹓。已經裝上新底片的135也好120都在箱子裡擱著,提不起什麼勁頭。觀看或者被觀看,尚且不斷反省著,暫時沒有新的想法。
不說影像吧,生活也是這樣子的。前進著,不著意守舊也不作新行動,甚至刻意逃避需要做決定的事情(尤其是關於自己的),只是流水帳著,流水、與帳。
2016年3月1日
青梅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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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新栽下的單瓣茶花,今年已經開得相當好了。埔里黃家古宅後院,貳月。 |
於是乎我們生活在一個如此缺乏信任的年代啊。所有流向我們的事件都可以被推敲真假質疑來源,所有考據容易而輕率如過眼雲煙,不具永久意義。有時候看到別人信誓旦旦地評斷對錯,甚至會有種今夕何夕的荒誕。究竟什麼樣的標準能夠如此果斷判決、你的一己對錯難道就是普世價值嗎?
2016年2月28日
良辰好景
樹枝上滿鋪一根根草綠色的共生植物,逆光透亮,像長滿鮮豔的羽毛
十分瀑布邊上,細細疏疏的小水珠撲面迎來,沾衣不溼,心下沁涼
說到底該是近日位移太少的關係。著實太安定。
昨夜有雨,寒夜客來茶作酒,十年裡難得一見浸潤於粉紅色光暈的老朋友,她與他見面不過三四次、詩與第三人稱情書各種攻勢、是高手過招一層疊過一層的精采故事。如此年輕如此曾幾何時,好可怕的即視感。小樓春風啊,故國不堪回首,月正當中。
情緒起伏太過,子夜前相互道別,寅時方睡下。睡不著的時候,就著啜飲青春的酒意,翻出書捆底端長滿灰塵好久不曾經心的幾本散文,隨意翻開,竟耐住了性子往下讀了許多篇。許久未曾的軟性敘事法,不關係通俗範本不賣弄知識淵博也不引述智者先哲惟以心情感受為本,使我反省起由來已久的目的性導向生活。掐著時間不早也不晚出門,小意外小情況一併計算進路程,一個個顧及順路的精確截點,一切恰到好處按表操課,結論就是沒有富餘。沒有空,於是裝不進──蔣勳說,你能想像中間沒有空間的杯子嗎(那還叫杯子嗎)──裝不進什麼新的美、或新的愛,只能守成,或是消磨。嘖,不知不覺竟變成這樣了,誰敢說誰以前曾經又文藝又神經呢。
也許再回頭練習側面描寫吧,不帶標的也不具特別意義的那種。
至少先能夠,無所謂地旁觀一些什麼。
晴天,水量豐足的十分瀑布 / 新北市平溪區
2016年2月27日
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神隱少女
貳月貳拾貳日,週一,農曆正月十五,是為上元,俗稱元宵節。第一次去平溪。難得拍頗有「人氣」的照片,拖著想了幾日,還是不會寫遊記。「夢一般地不真實」,關於一整天,一連串好運氣的天燈之旅。
排很久的隊、人擠人的溫度、某個什麼被商業或政治目的包裝出來的節日、所謂的名店以及所有人到某個地方一定要做一些什麼樣的事情…如此這般平時能避則避的,都在這天裡頭體驗了。久違的人群,久違的感覺簡單空泛而不切實際的美好願望,夢一般地不真實。
真正身處在素昧平生的群體當中成為一員,有種由衷的虛幻感。
風大,金紙充足,踩著天燈覺得熱,手熱心熱。倒數著放飛天燈之後舉起相機對到焦,天燈已經飛離焦平面。據說啊,攜帶了各自賦予的眾多願望,上達天聽。
2016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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