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人為,或人為的自然,一直讓我很著迷。
收成的季節沒能再去臺東一趟,雖然心嚮往之,保持一些距離可以容下念想,也是很好的。影像的溫度珍貴,好像稍微觸碰,就能展開一切當時的記憶。
是這樣的:表現得很自由,職業聽起來也很自由,但其實被自己綑綁得很緊,蛛絲綿密。時間表很滿、待辦事項很多,或許源於一種掌控欲高漲的安全需求。
前夜和相熟的孩子約聚,在茶客廳,喝茶與喝酒相似,吸菸區般抽離現實的烏托邦。所謂孩子,嫡系的、愛寵的、部分相伴成長的、彷彿看到湮失於歲月的鏡像,另一個我。──簡單說是,往來密切的後輩。
都在一腳剛提起來,正要往前踏出去的時刻啊:一個準備辭職回學校唸書、一個下週飛對岸(經過漫長的隔離)開啟新工作。作為旁觀人類行為興趣者、以及若即若離的飼養者,祝福鴻圖大展鵬程萬里云云似乎太不走心,維生的苟且尚在眼前,我只能餵食哪怕一丁點的詩和遠方,寥以陪侍。
惆悵當然有,說不清道不明地目送著。雖然我們都明白,不管前往哪裡,都得自己走出路去。彼此眺望,已經是最大的情意。
中間的年歲,便是如此。各有路途,輻射分布,時時離別,時時想念。我常想也許平行世界裡的我自己,也在每個或是或非的選項中,成為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樣子。
行行重行行,願君多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