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10日
沒有全然的陰,亦無完整的陽
Kathmandu Valley, Nepal, Sep. 2016
Agfa vista400, 底片斷裂手工回捲的自然漏光, 八德福馨沖掃
第三件旗袍的上班日,六分裝袖小立領小盤扣長及踝低岔的端莊款,依舊是綠色系棉麻。輔一個流蘇吊墜。
一個國際研討會與一個晚宴,依舊是擔憂比實際做得多。慌慌張張地奔走,像不知所謂脫了隊伍的螻蟻。
因為肉體和思慮是如此沈重啊,才真正對比了那些觀點和情態的輕。
世事陰陽相生,此消彼長。
需要放空吧大概。心累。
2016年11月23日
初過小雪
6x7" Kodak Portra400,十一月中的埔里黃宅前花園。八德福馨沖掃。
一派蕭索依舊富有生機趣味。Wabi-sabi,在掃淨庭園之後,搖一搖樹枝使枯葉重新落下。
太多的投入,總在事過境遷之後覺得荒謬。像夢一樣。
我之真實乃彼之虛妄(──爾之傾情也或許我之隨意)。
臺北埔里、埔里臺北;臺北鶯歌、鶯歌臺北;臺北基隆、基隆臺北。如此路途,怕還沒有南城北城、北城南城累加的里程多──至少時光累計遠遠不夠。時空交梭,沒有其他空白剩餘的時候,健康的體魄和強壯的心智同等重要。日子就像混凝土未乾的磚牆,看似堅固實則脆弱,一角崩落全盤盡輸。
脊椎的無止盡與呼吸的頓點,流暢或坎坷,間隙的瑜珈,因為難得所以珍貴。有時覺得無所不能,有時覺得適可而止,勞作跟休息都是業力的一環,早就被安排好的,如人渺小,大約只能選擇以什麼樣的心態去承受。偶爾擁有六十餘息的頭倒立,世界很安靜,身體既沈重也輕盈。
2016年11月15日
今夜那滿月圓得人好難為情
PAN400 B/W,夾在加德滿都與曼谷之間的片子,不曉得確切哪裡。
八德福馨沖掃。
難得自由的上班日,預謀曠班,飛航模式屏蔽所有訊息。
(裸體的時候我想,啊,真是久違了。)
工作和生活總是這樣的,在普世價值和自我認知當中拉扯。
大抵對或錯也沒有絕對,只是說服與被說服要麻煩一點。
也是,沈重的阻礙的永遠是人,選擇本身以及相隨的業力不過是匆匆流過的歲月。
在某個曾經熟悉的街口突然回首,覺得很荒謬──
第九個年頭了耶,臺北。
2016年11月6日
身體都知道
Agfa CT100, FA & Micro Nikkor 55cm,自己搖藥水的正片負沖在達蓋爾暗房,八德福馨底掃。
恰恰是一個月以前了吧──同樣是個舒適晴天的星期六早晨,同樣的工廠角落,在鶯歌。
同樣地照片與內文關聯性薄弱。
2016年10月29日
某天我發現自己即將失去應有的品質,像生長得太飽和的雨林
Fuji X-tra400,尼泊爾,往Pon Hill的路途。大山景色離我甚遠。
城市是我拼搏的水澤,可是為什麼要如此呢。
「沒有生病的空間、沒有停步的藉口,
一旦停止生長就會因為照不到陽光而幽黯死去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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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天沒碰囤了一陣的底片,數日未曾翻開日記。
起碼對自己和對別人都很誠實,各種意味上的。
曾幾何時赤裸竟成為最能被把握的事情了呵。
若妳自命為藝術家,那麼必然要為自己留一點白。
否則那些上天企圖賦予妳的,抽象的靈感或情思,如何觸碰妳呢。
2016年10月14日
2016年9月24日
月上柳稍頭
6x7" Kodak Portra160,八德福馨沖掃
光斑和微粒啊,究竟是沒背熟這個感光度,還是相館的問題呢
好多事情都來不及完成,時光即逝者。
終於穿了那件心心念念的方領長旗袍去上班的一日,仍舊回到研究室加班設計案。收工之後難得步行在和平東路,去牽停得略遠的機車,風吹動開岔的下擺,夜涼如水。半圓月亮掛得很低,夜很沉,路的彼端外籟俱寂。有點心冷,大約是日夜溫差太大的關係。我老是走得很快,但趕不上的還是永遠趕不上。或許曾帶有挫敗感,年紀稍長卻也覺得,缺憾的部分才是真正的完滿吧,凡事都在於心態罷了。總是無愧於心啊,我都已經那麼那麼對得起自己了對嗎,就是時也命也,失勢得勢都不過歷史長河當中載浮載沉的蜉蝣,微不足道的個體。覺得微妙,微妙於一個九十秒的紅燈區間。
大約真的是有工作沒有生活了,對於各方的關心和感情無心亦無力。一言難盡。
2016年9月19日
仲秋前後
Patan Dubar Square, Kathmandu Valley, Nepal
生活中的世界遺產,煎餅店或就民宅一角,傍晚的光使影像飽和
Agfa vista400,第二次轉機為底片解釋半天仍被整組放入射線掃描,剩下幾次便懶得掙扎了
2016年8月17日
是為中元
十來月前的照片,那天是新月。自沖的Tri-X,應是新莊麗來底掃。和平東路研究室頂樓,未下班前的車水馬龍。
臺北燥熱,感覺皮膚黏稠。工作完已經夜深,車少,風吹來微冷。坐落區塊的關係,每每順路經過,所想的都是難以被寫下的。不是不能面對或其他難以宣之於口的理由,不過是留不住的,也就不留了。(越說越模糊。)
圓月柳稍頭,昔日舊巷,不見故人......不見也好。不是非得用什麼來填補──事實上我覺得我已經把自己安排得太滿了──只是偶爾寂寞,也或許只是一口美味的甜食就足以排解的那種程度。
新生活開始了,舊事仍舊拖拖拉拉。頭毛凌亂,約莫又是太久沒剪修,心上雜草漫生。
又是好久不曾帶相機出去走。
2016年8月12日
2016年7月25日
一半混沌一半光明
Kodak Tri-X 400(新莊麗來沖掃),埔里帝母廟,善男信女系列
捫心,偶爾放下外圍的武裝,照見真實的自己
滿月剛過幾天,上旋就成對半的樣子了,五五分,一半暖白一半黯沉。作息不穩,平均心跳有點快,約莫腺體又起了點小炎症。亢奮和疲憊互相交生。
瑜珈收課後的自我練習,不在原來熟悉的斗室。空曠的教室與亮著紅燈的監視器都使我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帶點表演性質。跳躍、呼吸、脊椎的曲度和肌肉的緊弛,甚至汗水與狼狽都顯得做作。被觀看的時候,心和身體總是離得很遠。也許體式比往常要更來得極致,卻喪失餘裕與耐心,有點失衡。
有時候,從容是需要距離的,並且帶有一種私密的品質。至少不因外人動搖之。
印度大智慧的老師說,時常保有站立山式的彈性,在靜中飽含生機、動中保持平衡。在靜止裡感受呼吸與血脈流動,在動態裡心靜。他說著,笑出一口有點害羞的天真的白牙。
(突然想到李叔同寫悲欣交集。悲欣位在天秤兩端,中間的部份,即是人的一生。)
辛勤勞作,盡興躺屍,收與放都使肉體與心念同在。觀看與被觀看的視線之外,另一個新課題。
2016年7月22日
齷齪熱,醉可可
(貳零壹肆初至北京,九月中的慕田峪長城。從資料夾翻出來舊照片。是的又翻舊帳。)
買了來回機票為了放逐,下個月飛;接下日復一日的新工作,一簽一年。諸般看似認真思考做下的決定,或猶豫或絕決,都像是命數的軌跡雪中的腳印,一旦印上便成歷史,即便稍後泯滅,也不能否定曾經存在。天運使然嗎?想要一動不動地穩住自己,也終究要被推著走。對自然而來的歡迎,自然流走的歡送,時光潺潺,約莫都是必然。
是說也沒什麼後悔空間啊,腦滿腸肥的。那些相對的形容詞借代名詞,青春或蒼老、文藝或市儈、矛盾或堅定,沒有精力分辨。不管盡力或者將就,什麼都會都不奇怪對吧。進食進食,胡吞海塞,連畢業都變成必須的計畫了,卻唯獨沒有替論文排程。
對自由表示離愁,對靜定感到恐慌,又同時歡欣鼓舞。荒謬而悖論,如此夏天。
2016年7月10日
所謂公平的世界
遠古資料夾裡的Agfa vista400掃描,哪家相館暫不可考也不想翻找
滿開的九重葛,陽光,應該是兩年前的埔里後院,約莫這個時節。偶爾覺得
需要一些跟希望有關的、跟常民生活有關的,一些暫時性的比上雖不足,比下有餘心理
小小受了一點氣,小不爽。不曉得為什麼,總有那麼一些人,或狗眼看人低、或自己不順向外遷怒(月經來或更年期嗎),自以為春天後母面說。嘖,口德口德。哪天異位而處,也來演一回。
樂於模擬各種情境,以一個自撰自導自演自己後製的獨角戲姿態。精神不致於太分裂的情形之下增加一些情結或是對白尚無不可,還能夠自娛自樂。反正階段性的劇本老是改寫中,生活有時候比電視劇還要奇幻,想來有所準備也是好的。雖然聽起來有點像是某種精神官能症。
天災以前那幾天,小暑可能熱過大暑。雲層積厚了又被掃光,不下雨的晴空萬里飽含一種淒絕的狂歡。
騎行間,看見與地面平行的飛機尾氣,長長一條,恰恰與臺北方正的建築頂端齊平,非常工整,非常克制。我在紅線的路邊停了一會兒,只為了讓這個畫面停留在視網膜上稍久一點。
想到國家地理雜誌的一篇通用心理小文章,關於不相干的事物嚴絲合縫,使內心平靜,更甚產生被療癒感。覺得的確是阿,也許身而為人,多少有些隱密的強迫症、狀似某些不可言說的控制欲類型。比方說駢文似的四字四字對仗排比。那大約就是極致的、禁欲的、亂中有序的,不足以外人道之的個人小癖好。
也可能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反差萌。Anyway,喜歡所有不經意對齊的畫面,覺得美麗。
2016年7月2日
頭髮越長見識越短
機會就像收窯,目光難得銳利了就會挑出更多錯處,但那些點,有時候卻是不需要斤斤計較的
吐司馬克杯素燒收窯(阿姨笑得超慈祥啦),玖益陶瓷工廠,鶯歌
柒月了,時間真不親和。
頭髮生長得有點瘋,好陣子不修,夏日裡百般無奈。三千煩惱絲,汗溼沾粘時要綁不是、不綁也不是,剪了還捨不得,嘖,優柔寡斷。多一件衣服也難以忍受的炎炎烈日吶,明明越穿越少,頭髮卻越留越長。
我矛盾地想要裸體走出房間曝曬。
因為行程被塞滿的緣故,好好和自己相處的時間不多,休息都不夠。大概因為評價和預設都少,感覺變得比較直觀:抱怨太陽抱怨大雨,覺得冷或覺得熱,同情或會心,感動或難受。不大整理也處理不來,就隨便隨便。在老朋友和新學生之間周旋、行政和業務之間周旋、長駐崗位的技師和翩然來訪的茶友之間周旋,關心問候都出於本心,卻不免廉價流水線。
可能更親切了,卻有點找不準位子,像翅膀輕輕搧動的閑不住的蝴蝶。
2016年6月27日
不曾書寫的夏天
搏了這麼久的感情,小杯子們的量產終於開始有進度了(泛淚)。
難得帶了沈重的5D II出門,於鶯歌玖益陶瓷工廠。
【親愛的您,請留言】
某天因為工作需要,翻出了這本堪稱黑歷史的隨寫集,竟耐著性子把ai編輯檔調整更新了一遍。覺得腦死。並非工作龐大無法負擔,而是恥度破表,現在的我完完全全感同身受無能,甚至難以正視。微妙。究竟成長了嗎?還就是,已經遠離了情情愛愛的世界觀(聽起來很宏大的樣子)。
2016年6月19日
人事
Kodak Tri-X 400(新莊麗來沖掃),埔里帝母廟,善男信女系列
日子過得太緊湊也太糊塗,今早醒來發現月事來了──回過頭盤查日誌,發現竟然不早不晚,只是壓根兒忘了。大晴大雨,白日的黃花阿婆勒,夜半的玉蘭花香。連回老家都像在打仗,約會一個接一個。總是睡不過八小時,在客居處多待上半天就覺得負疚,好像非得往外跑不可,事情永遠做不完,腳不沾地飄這兒飄那兒去。炎炎六月阿,暑氣蒸騰。
還是不能免俗地痛著,子宮痙攣,活該休息不夠。也好,我想著,前幾日冒出頭的痘痘、略略水腫和無端疲倦軟弱,都有所解釋了。女人永遠要比男人更需要照顧自己,也就是代謝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總是要在痛中學習示弱,偶爾嚴重到不良於行蜷縮顫抖,面子裡子過去未來都只能拋棄了不管不顧,那等痛後如露水沾身、凝視曙光那樣覺得無所不能,彷若新生。
畢業季,變動季,一邊選定岔路前行卻也仍暗自擔憂著。孔明廟文武廟行天宮,未必是多麼虔誠的信徒,卻真喜歡那種徬徨而安定的矛盾氣氛,不管匯入其中或者抽身其外都很有趣。很多疑而不決可以抽籤占卜,但無論命運如何,走著的還是得走著,執迷不悟者十有八九。
盲目奔走著,又有好幾天不曾靜下心緒書寫,各處籤詩倒是貼滿了日記。
沒特別想說什麼,近日感想雜亂紛呈。便就是記錄今日工作中的生理痛吧。
就像蝶要破蛹、蛇要蛻皮,峰迴路轉的痛,是成長的過程。人哪,即便再多麼自以為靈性高等,畢竟超脫不出肉身。
也許,存在已經是永生。
2016年6月6日
太陽 雨
再次拾遺,2015年春的Agfa CT100正沖負
茶花天香,被烈日灼傷,有點張狂有點詭豔的面容,作《異色》
芒種呵,東風三百頃,白鷺無處停。
放課後走出教室,天下著雨。若隱若現的陽光穿過層雲,照在灰綠色的海面,使小波浪上泛著光,又被細細的雨點敲碎,漣漪密密,質地剔透。我在想像中將畫面慢速播放,凝動的海面好似不調色的抹茶凍,有種原生的美麗。黃金公主號繫上牽引船正將離港,行至半路,長長的汽笛鳴響,一聲一聲,如山間寺廟,晚禱撞鐘。基隆港的日常,無論晴天雨天,總是濡溼地、帶著一股重工業與潮水交織的複雜氣味。若欲舔嚐,約莫透著苦。
多少趟都沒辦法真正習慣,「海」的氣息於我如此異質,這點上,不折不扣的山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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