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2日

頭髮越長見識越短



機會就像收窯,目光難得銳利了就會挑出更多錯處,但那些點,有時候卻是不需要斤斤計較的
吐司馬克杯素燒收窯(阿姨笑得超慈祥啦),玖益陶瓷工廠,鶯歌


  柒月了,時間真不親和。
  頭髮生長得有點瘋,好陣子不修,夏日裡百般無奈。三千煩惱絲,汗溼沾粘時要綁不是、不綁也不是,剪了還捨不得,嘖,優柔寡斷。多一件衣服也難以忍受的炎炎烈日吶,明明越穿越少,頭髮卻越留越長。
  我矛盾地想要裸體走出房間曝曬。

  因為行程被塞滿的緣故,好好和自己相處的時間不多,休息都不夠。大概因為評價和預設都少,感覺變得比較直觀:抱怨太陽抱怨大雨,覺得冷或覺得熱,同情或會心,感動或難受。不大整理也處理不來,就隨便隨便。在老朋友和新學生之間周旋、行政和業務之間周旋、長駐崗位的技師和翩然來訪的茶友之間周旋,關心問候都出於本心,卻不免廉價流水線。
  可能更親切了,卻有點找不準位子,像翅膀輕輕搧動的閑不住的蝴蝶。


  夜上車行得多,時常看見月亮。並且老是地平線上兩個拳頭高的,視覺錯以為最大面積的那一種。半圓形的、圓的或是勾的,白的、黃的或是兌點紅的。

  小時候總是很能肯定自己腳下的足跡,或未來可見的道路,感覺可以義無反顧地向前直達,越長大反倒越容易質疑起來。也許是越深入社會的關係,名聲、閱歷、人事、機緣,一山總有一山高。倒不能說是挫折,不過就是看得比較多了,所以在「最好的」和「比下有餘的」情境當中,掙扎罷了。也並不是不盡力的,只是,非得計較成本不可。所有人生的際遇,都是好的際遇,不論稍稍跌撞或略有所成,都在教育我們如何選擇。
  玩樂還是工作?人情事故還是藝術追求?不是不能勘勘平衡,但若是什麼都不放掉,未免太貪心。

  人們表現出來的,時常是外圍的樣子。浮動的歡聲笑語和杯盞交錯,都是華麗的外衣,冰山一角。真正的生活,那些「局」,大約都在不可見的地方吧。
  要成為一個有故事的人,首先就需要距離。誰說的呢?創作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情。其實不只創作阿。比如知識真正要變成自己(而非無所謂被取代)的,總是需要在背面下點苦工,無論多麼聰明。有時候猛然看見那些時常耳聞卻不曾關注的人,看見那些優秀的表徵一瞬的嫵媚或眼中的亮點,會忽然覺得恍若隔世,明明同樣的時間就在身邊流著觸手可即,卻還是錯過了。怎麼說呢?那並不是一個羨慕、欣賞、不甘、菲薄這樣乾脆的情緒環境,大概還有更多揉雜在一起的無以名狀。
  或許一點點的心有戚戚。

  以前,當我很年輕的時候,總覺得靈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覺得自己可以不顧慮門檻地去成為一個文人詩人舞者或者單純籠罩在藝術裡可以盡情忽悠別人的人,被天啟者。然而,好像正在很多個身分當中,做著很多事情,但也就成這個樣子了。浮誇的寂寞的自我的難以言喻的持續漂泊。美其名曰沈潛沉著,其實也就是浮在中間高不上低不就,端著架子又沒什麼實際內容,什麼都碰一點,都玩票,然後,就只是玩票。有時候會突然如此自我厭棄,然後自表自己戳穿覺得頗爽。
  其實日子還是沒什麼改變,也便還是沒有決斷地優柔寡斷著,就像頭髮。我始終沒有一刀砍短的勇氣。
  只是從頭再檢視一下心態罷了。


  酷暑,千字文寫廢了一疊紙一支新筆。心靜自然涼。
  時光在靜寂中流轉。





《四季未了》/ 蘇打綠 / 第27屆金曲獎頒獎典禮 現場表演

2 則留言:


  1. 不是結果論的話 一切都是過程嘛
    套句你說的
    剪頭髮就像結婚一樣 需要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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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看開了並且最近努力落實到生活中的…「姊就是個放棄愛情的姿態」
    所以隨便隨便,我任性我所任性
    人森真的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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