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tmere 400(Lilai329487-3589),2024年9月,一個天氣很好的週日瑜珈課前,步行在海洋廣場往基隆廟口。
哪裡的施工現場都相差不多,然而橫平豎直本身還是讓人很愉悅。靠近魚市,和一個髮廊比鄰,聽說這棟洋樓是身處鬧區的鬼屋。(拍照片時鷹架搭起來不久,它至今還是這個鐵門深鎖標語並陳的模樣。)
臺北似乎入夏了,卻仍在白日下雨的夜上,泛著凍人心弦的寒意。
前一天在席上睡著,冷醒過來,抓了件衣服蓋著又再睡,再醒來,雨還下著。爬起來沖一壺咖啡,寄出估價的檔案,翻開《世界上最透明的故事》,朋友推薦的推理小說。
很快讀完,像經過一面映照了不明風景的殘片鏡子。
剛過去的一個星期——
在學校的陶作室和爹娘相約,載兩箱木耳盆子回埔里,侍候家裡的花花草草;
和旅伴在大安區的溽熱中游玩,靠岸幾個地圖上不特別前往始終是綠色旗子的小島嶼;
與不相熟的朋友相約,難得重新敘述行茶眉角,在知識毫不值錢的時代覺得不枉爬過一山論文;
已知事茶事花都是玩物喪志,再次承認事茶事花都是玩物喪志。
更甚者我所愛者皆玩物喪志,為這等清明可喜可賀。
喏,乾兒子一家就要去北美生活了。臺北駐村最後一年了。十二歲的家狗走了。下訂第一顆窯了。FA宣告不治又推進手術室堪堪救回來了。
而我還是如此渾渾噩噩的,被動地隨波逐流著。
未更新文誌的半年有餘,經過大大小小意識到玩物喪志的事蹟。立冬冬至時想道不如寫些什麼吧,立春春分也曾經開了個標題,放上這張施工中的照片(象徵某種坑窪的現狀),接著後繼無力不了了之。
不是不肯定曾經偏愛的那些物什,只是光影平漠或苟且著,就容易忽略明亮與相對黑暗之處,喪失立體感。有人說年歲漸長包袱越多,更難輕易暴露當下的情緒,我深以為然。妳茫然於訴說的對象是誰,想到爆炸之後還要收拾殘局,或者自己都懶得傾聽自己的故事。
Ai的話題和應用瘋長,所有軟體都以訂閱制度強迫升級漲價,器物或文創市場分眾取向,概略信仰一種「八歲都看得懂」的狂歡氛圍。好像把腦袋和其他麻煩的東西移植給人工智慧之後人類只要相信那些貼好的標籤和答案,便能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誠然去中心化是時代走向,我卻在其中迷路,大概需要再建立某種權威系統(或至少前後次第),來判別自己所處的位置。解構主義的前輩是結構主義,如果未曾明白原先的框架,那所謂破除了的框架,就僅是打卡形式的自以為。他們說他們想要自由,但我想先明晰所謂不自由的定義,再去探討配得或值得,那些代價或代償的後續提問。
說到底資訊的流動和篩檢都更快,我也被擠壓得更扁平了。很多時候記憶跟事件都凝聚成一張照片般的存在,薄薄的,可以被夾在任一個不經意的縫隙,那張照片甚至不是我自己按下的快門。誰的眼睛、誰的感念、又是誰的集錦呢?
因此更如同抱住浮木般地迷戀某些物質性的存在,真正重要的事情要用紙筆書寫下來,非常喜歡的照片得用相紙列印,見面三分情,寄出的明信片等同一個概念交換的佐證。它們即便非常片面偏激,也容許將來後到的理智或感情,去推敲琢磨,但見所來徑。
期待自己在足夠禮貌的同時保持好奇心,珍惜初見的立即觀感,也樂於挖掘厚敘述和各種微妙的私設,相信知識論本身乘載人類文明的投射。溫吞一點的,專心一點的,去體察臨在本身,試著接納和表達。
一時間,難能不見得更可貴。但我想靈光終將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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