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後院石桌旁,埔里黃宅。即興回一趟家,竟得遇到她開。過期太久的底片有種模糊的質地,光感遲暮,非常文藝。
湊近聞,她好香啊。
《長物誌》〈花木卷〉寫道:
玉蘭,宜種植廳前。對列數珠,花時如玉圃瓊林,最稱絕勝。別有一種紫者名木筆,不堪與玉蘭作婢,古人稱辛夷即此花。......
《輞川集》〈辛夷塢〉: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
過立冬,冷天很適合讀閒書。客居處南窗的山烏龜今年與我相和,球根夏天發芽晚、分枝雜亂、圓葉子更是大小不定厚薄飄忽,比之前兩年奮進許多(然而肉眼可辨筋疲力竭),深秋以後終於不再瘋長,又是進入下一個休眠的時節。
文震亨玩物、王維怡情。狷介或悠游,那些我曾引爲圭臬,在日常中卻要消磨殆盡的東西啊。
團隊遊戲要在格子中選出一個你認為你更像的動物:貓、狗、鳥、烏龜,並且找到相同項目的夥伴交換名字。學花的研習班,周遭轉一圈,我沒能遇到另一個烏龜。意外的是,鳥者甚眾。
飛翔的或落地的,外向或木訥,Vata 或 Kapha *,三五年裡天地倒裝,我想我確實進入了另一個生命進程,有新的功課,需要重新釐清核心提問。我以為的藝術成為我的歧路,顯然不是一個和諧的樣子。
大稻埕住滿七年,看迪化街邊店換過許多輪,修舊如舊者、修舊如新者、新舊並陳者,資本先決或者脈絡先決,各方角力。這是一個價值多元也散漫的時代,像一個冷前菜拼盤,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只怕筷子下得太慢。我常迷失在此與彼之間,蹲在牆上兩方張望。裹足不前的太無作為,固執己見的又未見分曉,腳步拖遲,泥濘遍地。
因為太明白利害關係,總是逃避真正重要且攸關「自己」的事,在適合冬眠的氣候裡像隻蠕動的蜷縮的蟲。好像僅有那些已經表定必須出席的外勤,才能人模人樣地慷慨赴約。(「半自動」運作的我,似乎更符合社會期待嗎?)
裡面的我與外面的我彷彿隔著蛹皮,在完全變態的前後交替不止。
_
* 阿育吠陀三個Dosha(能量元素):Kapha(土與水)、Pitta(火與水)和 Vata(風與空)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
if you like to say s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