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6日

沾衣未溼



























 台北的午後,蟬鳴初響。啞啞的,大約嗓子未開、跌跌撞撞音波反射,傳到身處的六樓。
 六月,身邊的朋友各自為前程奔波。
 倒是我,耽於逸樂慣了,提不起一點勁頭。
 任人們來來往往,我就想停在原地。


 想起「我的房間」這個概念。
 畢生所求,大約就是這麼個房間。
 以它豢養我所愛的,一個房間。深色原木地板,成堆靠枕,有一扇向陽的窗、蔓延的書櫃、一架演奏琴、一套好音響、一席低茶桌。
 春天,我要為茶席裁一塊青草色的粗布,在案頭瓶中插上一枝白色茶花;若到了冬天,則該換作藏青色麻紗與剪梅花。雨天我彈貝多芬;要是雨再更大一些就彈蕭邦,清淡的旋律中和天狀激越。日夜明暗曖昧時,我聽布拉姆斯或拉赫曼尼諾夫,發呆放空;夜深無法入睡時,聽無伴奏大提琴,赤足,裸身抑或著單衣跳舞,看月光穿透窗檐,在牆上印上女體輪廓。更多時候,或者專心喝茶、或者專心讀書,或者練琴,或者寫字,或者理所當然地隨處分心。
 我還想放一個專屬男人在裡頭,什麼都不想做的時候盡情耳鬢廝磨。而假如沒有那麼一個男人,有許多朋友可以隨意來去也是好的。

 為什麼會想起「我的房間」呢?
 因為此番交界處,我就要失去我的房間了。
 (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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